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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8章︰沒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第二更章︰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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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8章︰沒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第二更章︰ (2)

凝咬住了便不松脫,她的意識力不比常人,即便打了鎮定劑,好久才催眠,嘴上的力道能覺出松動來,一點一點的,最後頭一歪靠在他的懷裏睡著了,明顯到了極至。

季江影大片的衣料濕透了,粘乎乎的,還有血液往下滴,血腥的氣息迷漫,那一塊肉都要被她給咬下來了。將人放到床上。

醫生說:“大少,我們馬上給你處理傷口。”

季江影擡手制止他,只問:“她怎麽會這樣?”

醫生才說:“長時間壓力過大,心裏抑郁,導至心理和精神都處在一個極限上,今天可能受到了什麽刺激,一下就會崩潰了,所以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。我們建議她要看心理醫生,短時間內對她的行動也要控制,還不確定是否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來。”

上官小小捂上嘴巴,側首看薄雲易。

“她這是瘋了麽?”

病房內沒人說話,死一般的靜寂。

薄雲易定定的看了顧淺凝一眼,她睡著的時候還是很安靜的,一點兒看不出鋒利,跟那些恬靜的鄰家女孩兒一模一樣。

他轉身出去抽煙,坐在醫院的長椅上,有陽光,可是不暖。冷風瑟瑟,將頭發都吹亂了。她是怎麽走過來的?

薄雲易執著地只問這一個問題,在心裏反反覆覆,問得自己滿目瘡痍,有鼻骨酸痛的沖動。聽說她的身世坎坷,不是真正衣食無憂的大小家,否則又怎麽會被自己的養父詆毀?

承受到今天才爆發出,已經何其不易。

上官小小勸他回病房:“你的病還沒好,這裏太冷了,會感冒,快回去吧。否則伯母再來的時候嘮叨你,我可不幫你。”

薄雲易悶著頭抽煙,半晌:“你不用管我,我想靜一會兒。”

上官小小站在那裏,想問他是不是因為顧淺凝,嘴巴張合了一下沒出聲,轉身回病房了。沒多久將他的風衣拿來披到他的肩膀上,他穿得太少了。

“坐一會兒就進去吧,我想顧淺凝一定沒事。”

等季江影想起要處理傷口的時候,血液已經凝固了,衣服粘在傷口上,扯下去的時候才覺出疼。最後醫生不得將他價值不斐的襯衣剪破,塗著藥水一點一點的撕下來。發現真的是血肉模糊,那一塊肉幾乎咬掉了。

安子析看到後直吸冷氣。

“江影,你要不要緊?”

季江影只說:“沒事。”

“看樣子一定會烙下疤。”醫生說:“大少,得打針消炎,否則會感染。”

季江影沈著眸子:“算了。”

安子析不依:“怎麽能不打針呢?萬一感染了怎麽辦?”

季江影只覺得悶,不想呆在醫院裏,一分一秒都感覺透不過氣來。

“死不了。”

最後處理之後上了藥,他就開車從醫院裏出去了。安子析不放心想跟著,他也不允。說到底對他還有一絲的愧疚,可是一想到他因此和顧淺凝決裂了,倒也不覺得怎麽樣了。

給顧淺淺打電話,報告好消息:“顧淺凝的精神已經崩潰了,像個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人,現在正在醫院裏,醫生說她的心理可能出現問題了。”

顧淺淺高興起來:“真的?子析姐?太好了,她終於遭到報應了,我就知道她一定沒有好下場。慘死才好。你放心,我一定不會讓我媽同情她,把真相說出來。我要看她變成瘋子,看她以後還怎麽囂張。”

安子析點點頭:“這樣我就放心了。”

本來在段存家,天快黑了,他還沒有回來。就猜他可能是不回來了。現在段存夜不歸宿是常有的事,顧淺淺之前還會問,可是段存脾氣越來越大,顧淺淺怕他真將她趕出去。他們才鬧過一場,他甚至不想讓她回來,就算她有怨氣也會先忍著。

於是回家去。

手裏有一些零花錢,從段存家裏拿的,路過超市的時候買了許多好吃的,一回酒店樂樂呵呵的。

“爸,媽,我們今天改善火食,都是現成可以吃的。”

顧夫人看她手裏大包小包的。

“你哪來的錢買這麽多東西?”家裏很長一段時間生活拮據,到現在連住的地方還沒個著落,季江然只要不松口,他們在全城就沒有落腳之處。只能暫時住在酒店等消息,如果實在不行就只得搬出城。所以吃飯上也很節省,哪裏敢像顧淺淺這樣大手大腳。

顧淺淺得意洋洋:“我有本事拿到,你們就別管了。我今天心情好,聽說顧淺凝瘋了。”

顧夫人愕然:“你說你二姐怎麽了?”

“那種賤人不是我二姐。”顧淺淺又開始吹胡子瞪眼:“媽,你以後要再這麽說,別怪我連你也不認,你去找你的賤女兒得了。”

然後囑咐顧老爺子:“爸,你一定不能松口。讓她慘死最好,千萬不能透露半個字說是我們在汙蔑她。她這樣一瘋,連辯解的能耐都沒有了,假的也成了真的。到時候你出去就拼命的說她如何下賤的想要勾引你。”

事情到了這一步,顧老爺子當然不會松這個口。

“你放心吧,這些事還用你一個小孩子說。”

晚上顧淺淺就睡在這裏了,半夜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上廁所,覺得有道黑影一閃而過。她膽子小,最怕鬼,抱著腦袋哇哇大叫。把顧老爺子和顧夫人都驚醒了,從房間裏跑出來。

問她:“怎麽了你?大晚上又喊又叫的。”

顧老爺子把燈按開。

顧淺淺過來挽上顧夫人的胳膊:“媽,我覺得這裏好像有不幹凈的東西,我們明天換個地方住吧。”

這也不是什麽高級的酒店,說是酒店,其實就是普通的賓館。

顧夫人來回看了一下,點著她的腦門:“你天天就鬼啊神的,哪有那些東西。叫你平時壞心眼別那麽多,天天心驚膽戰的。是你做惡夢了。”

顧淺淺揉著眼睛,真的是她做惡夢了。變天了,外面起了風,冷風搖曳,撼動窗前寬大的簾子,嘩啦啦的作響,難怪會有黑影晃動。那風聲夾雜在窗縫間,發出怪異的嘶吼聲,總覺得是有幾分慎人,仿佛狼哭鬼嚎。

顧老爺子念叨句:“冬天通過風不記得關上窗子,這樣多容易生病,什麽時候能長腦子。”一邊說一邊將窗子關嚴實。

顧淺淺腦子迷迷糊糊的,睡意不等走又來了。吵著:“別嘮叨了,我要去睡了。”

季江然一晚上沒有離開,在病房外面抽煙。之前有走過的護士提醒他,醫院禁煙。他還肯聽一下。到了晚上,醫院走廊裏一片靜悄悄的,值班的醫生護士根本不會有事沒事的出來轉。他就靠在墻壁上一根接一根的抽。

沒想到顧淺凝真的崩潰了,這世上又真有哪個人可以有金剛不壞之身呢。

晚飯她沒有吃,看護端進去的時候,她躺在床上眼中虛茫渙散。雖然不發瘋了,可是仍舊不喜歡有人靠近。見看護過來,冷著臉皺起眉頭。那樣子是有幾分可怕,看護就不敢上前了。

還是季江然端著碗湊近去餵她。

那個閑閑的語氣,仿佛不想讓她覺出自己現在有多異常。這個男人平時有些小溫柔,微不可尋。

仍舊吊兒郎當的:“吃點兒東西,否則怎麽有力氣咬人。”要笑不笑的一抿唇角:“下次再咬老大,往死裏咬,真咬死他了,日後我就沒什麽後患了。到時候我給你加官進爵,大力封尚。”

顧淺凝生著病,脾氣暴躁得很。一伸手將他手中的碗打翻在地。

“季江然,不要以為你一點兒責任都沒有。”收購萬盛,他不是也將她算計在內了麽。

季江然看了眼地板上的一片狼藉,先沒叫看護進來收。而是遞上一只胳膊給她。

“不痛快也咬我啊,咬掉了算你賺了。反正我打不過你,我認栽。”見顧淺凝無力與他周旋,疲憊的瞌著眼。修指彎起,輕劃她的臉頰,低低說:“我是算計了你,當你無論如何不肯再跟著我的時候,我就想到算計你。我從小就是被人算計大的,如果我不算計別人,別人就會算計我。我學到的就是這些,後來也是指望這些活著,熟稔的程度自然不用別人說。你說人心不是靠算計得來的,可是,這世上有多少人是有心的,你有麽?”

是啊,她有麽?

季江然推門進來,顧淺凝已經睡著了。醫生又給她打了鎮定劑,所以才睡得這麽熟。他站在床邊打量她,肆無忌憚,一片暗長的影籠罩在床上,無聲無息。她到底不屑與他探討任何有關人心的事情,她或許不是沒有心,而是有的時候有,有的時候就沒有。不同的人,也不相同。對他季江然一定是沒有的,她視他如鬼魅,避之不及。

伸手撫摸她的額發,他再怎麽不好,那麽多苦難的日子卻是他季江然陪著一起走過來的。

她的水深火熱早不是一天兩天。

可是她垮掉了,即便是這樣,她卻不再容許他的靠近。

季江然俯身親吻她的嘴角,有淡淡的香,比脂粉清淡。

他想起一個人,只覺得跟做夢一樣,夢中落紅成陣,浩如煙海。偏偏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樣,如同浸在深水中,跟整個世界都隔著一層通亮的類似玻璃的東西,卻波光瀲灩,仿有暗香襲袖。

季江然喉結動了動,轉身出病房。

鏡中花,水中月,他慢慢的懂得了那些是什麽。這世上有些東西,真的是伸手也碰觸不到的。

薄雲易一早來看顧淺凝。

別人都穿著病服,他執意不肯穿,一身閑散家居服,樓上樓下的走動,不失風範。

“感覺怎麽樣?”

顧淺凝早上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,站在窗前看風景。

薄雲易過來拉她:“去裏面說話。”

顧淺凝瞇起眼睛:“你是怕我從這裏跳下去?”

薄雲易聳聳肩:“你昨天真的有一點兒嚇人。”

顧淺凝苦笑。

“我從來沒有輕生的念頭。”

這樣一看真是好了許多,雖然精神頭仍舊不是很足,可是說話理智,跟平時差不了多少。醫生也說她這種精神受到刺激的人,不會時時刻刻都不穩定,間歇性會發作,不發作的時候跟正常人無異。

這一刻就是不發作的時候。所以顧淺凝跟他說正事:“我能求你辦一件事嗎?”

薄雲易很爽快:“你說。”

“我想以誹謗罪起訴顧錦州。”顧淺凝聲音平靜,眼眸輕擡:“可是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,精神時好時壞的,有些東西辦起來不方便。而我又沒有一個朋友,誰都指望不上,不知道你能否幫我這個忙。”

薄雲易靜靜的看著她,能為她做點兒什麽自然是好的。除了幫她起訴他還想為她做更多的事,昨晚他徹夜不眠,想了很多。覺得遇見得晚了,其實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存在,只是沒有留心過。忽然感覺浪費了許多許多的好時光。

“我當然願意幫你,不論向法院起訴還是找律師,都包在我的身上吧。”轉而一想,皺起眉頭:“不過誹謗是民事案件,真將他告上法庭,如果沒有充足的證據,他也不見得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,不過就是經濟賠償。”

顧淺凝笑了聲:“這個你不用擔心,我心裏有數。你只要幫我起訴和找律師就可以了。”她不想自己出面去辦這些事,讓他們覺得她依舊生龍活虎。

中午陽光最好的時候,她出去走動。醫生看她一上午的時間狀態還算很穩定,就準許了。而顧淺凝也一直說,她只是在外面走一走,很快就回來。現在她已然被當成了重度患者,就在昨天過半夜她還發了一次瘋。把季江然累慘了,想將她按在床上,可又按不住,臉都被抓花了,最後不知醫生給吃了什麽藥,總算是睡著了。

顧淺凝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。

有人走過來問她:“你好一點兒了嗎?”

顧淺凝側首,是上官小小。她怕冷,所以隨時帶著暖手寶,粉紅色的,握在她的手裏很可愛。

坐來過,看著顧淺凝問。

顧淺凝點點頭:“好多了,謝謝關心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上官小小又說:“我叫上官小小,和薄雲易是青梅竹馬,認識你很高興,我知道你叫顧淺凝,那天在酒吧裏見過你。”

上官小小心直口快,說起話來很幹脆。直接問她:“你和薄雲易是怎麽認識的?”

顧淺凝實話實說:“一次去外地玩的時候遇上的,其實我跟他不是特別熟悉。”

上官小小有一點兒不好意思,笑笑:“我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好奇想要問一問。我問薄雲易,他老是什麽都不跟我說。”皺了一下鼻子,有些孩子氣的說:“他老是把我當小孩子,其實我已經不小了,真討厭。”

顧淺凝迎著光看她,陽光打在上官小小的身上,越發襯得她的皮膚很白,跟瓷娃娃一樣。其實一個人能被永遠當成孩子一樣的呵護,是種莫大的幸福。

“你很喜歡薄雲易?”

上官小小楞了下,張著嘴巴吃驚道:“淺凝,你的眼睛好淩厲。”

這麽一會兒她就已經直呼她的名字了。

顧淺凝笑了聲:“不是我的眼睛淩厲,是你表現得很明顯。”

上官小小捧上自己的臉:“真的很明顯?”

她有些臉紅,顧淺凝覺得她那樣子很可愛。

“喜歡的一個人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。”

上官小小便問她:“那你也喜歡二少麽?”她一直以為兩個人的關系不一般,好多人都在傳。

顧淺凝搖頭:“不,我跟他沒有關系。”

薄雲易辦事很有效率,一邊吵著自己被禁足,說吳女士,也就是他的媽媽會給主治醫生和看護隨時打電話查崗,一邊卻已經幫她將起訴書呈到法院,就連律師也找好了,來醫院裏見顧淺凝。

按理說誹謗這樣的罪不是重罪,輕來輕去,只會受行政處罰,或者民事處罰。結果往往無關痛癢,警告或者賠禮道歉,交幾個罰款就了事了。要想上升到刑事處份的層面,除非情節十分惡劣。

律師有一些擔心,依據職業準則必須跟她把話說在頭裏。

“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顧錦州說的是假話,這個誹謗的說法就很難成立。誹謗罪的成立構成要件裏還包括情節惡劣,後果極其嚴重,少了哪一個都很難定罪。”

顧淺凝把一個小型的竊聽器給他。

“你聽聽這個,看有多少把握。”

律師起初狐疑,聽完之後,大喜:“有了這個東西就萬無一失了,到時候就算顧錦州想抵賴也不可以。”

顧淺凝又問他:“我現在精神和心理都被證明有問題,這樣算不算情節嚴重?可以追究顧錦州的刑事責任了吧?”

律師點頭:“這樣當然算情節惡劣,已經對你的人格和名譽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影響。只要讓醫院開據證明手續,顧錦州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判刑。”

顧淺凝覺得這樣很好。

顧家一聽到顧淺凝已經起訴到法院,當即慌了神。

顧淺淺瘋了一樣來醫院找她,由顧夫人陪著一起。

那一刻病房裏沒有人,所以顧淺凝任由她大吵大鬧。

“顧淺凝,你憑什麽告我們顧家?你自己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,還有臉告別人?”

顧淺凝靠在病床上,目光清淡的望向她:“連你們自己都親口說是在汙蔑我,還說讓我一輩子不好過。這樣惡毒,我不告你們會不會顯得太聖女了?”

顧淺淺怔了下:“我們什麽時候說過?”

顧淺凝微微笑:“忘記告訴你們了,我去拜訪的時候在你們家的沙發下面留下了東西,前幾天的晚上取了回來。很抱歉錄下了你們的談話,我已經把它交給警方了。”

顧夫人慘白了臉,上前一步:“淺凝……你不能這樣做啊。”

“只準你們下流,不準別人無恥?”顧淺凝偏首好笑,挑高聲音問她。

顧淺淺罵她:“不要臉。”拉著顧夫人:“不要理會這種賤人,就算我們詆毀她又怎麽樣?就不信警察真的能把爸爸怎麽樣。別被她嚇到了,當我不知道,誹謗又不會被判刑。”

顧淺凝告訴她:“誹謗是不會,誹謗罪就不一樣了。你們身在哪裏不知道?真不巧,我精神狀態病變了,回家告訴顧錦州,讓他等著把牢底坐穿吧。”嘴角一點兒上揚的弧度拉平,哇哇的叫起來。

這個反應太突兀,顧夫人和顧淺淺驚了下,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是怎麽回事。

看護聽到聲音破門而入,見顧淺凝又發起瘋來。膽怯靠近,手忙腳亂的給季江然打電話:“二少,淺凝小姐又發作了。”看了室中的那兩人一眼,又補了一句:“好像是被刺激到了……”

顧淺淺這才反應過來,氣得快發瘋了。上去撕打顧淺凝:“你裝什麽?顧淺凝,你太卑鄙了……”

看護拉住她。

“你別動她,淺凝小姐受不得刺激的。”

顧淺淺一把推開她:“滾開。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受刺激,她分明就是裝出來的。”

顧淺凝發起瘋來會打人,這裏的醫生護士都知道,除了一個季江然不怕死的,三翻兩次被她抓成大花臉,就沒人敢近她的身。醫生都拿她沒辦法,更不能治她的罪,她現在的情緒是沒辦法控制的。

所以顧淺淺像小雞仔一樣被顧淺凝擒過去狠狠教訓的時候,任何人都幫不上忙。甚至沒人敢上前去拉開她,顧淺凝功夫好,殃及池魚,勸阻的人也會沒有好下場。

心驚膽戰的在一旁看著,在顧淺淺被打出好歹之前盼望救星早早過來。

顧夫人嚇壞了,一直叫顧淺凝住手,可是不管用。卻也搭不上手,不等她靠近,就已經被顧淺凝伸手甩了出去。顧淺淺被她打得不清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面無全非,慘叫連連。

季江影接到醫生的電話後,推門進來。打第一天他被咬過之後,就再沒來過這間病房。按理說是唯一一個能制止顧淺凝的人,可他不想管她,哪有人請得動他。進來後淡淡的瞇起眼,閑散的斜倚到墻壁上卻沒有動,漫不經心的操起手臂,冷眼旁觀。

顧夫人想求他過去幫忙,可是,季江影神情冷淡,再被他銳利的眼風一掃,窒息得讓人透不過氣來,連張口的勇氣也沒有了。

都知道他的脾氣不好,現在走下坡路,情緒只會比以前更差。

很快季江然也到了,比季江影沒晚上兩分鐘。前腳才一踏進,淩厲地望了一眼床上,順手摸出兜裏的煙。飄飄說:“我先抽根煙。”後腳不等進來,又出去了。

病房內的人有些傻眼。

顧淺淺這一回真是慘到家了,顧淺凝打得她很狠,專往她漂亮的臉蛋上打。最後鎖她的肋骨,不著痕跡,可是顧淺淺已經疼得哇哇大哭。

醫生真有些怕了,在醫院鬧出事來,他們是要承擔責任的。

靠過來:“大少,您看這……”

季江影仍舊冷著一張臉:“看不下去就去制止她啊。”

可是哪有人真的敢。

感覺顧淺淺就要奄奄一息了,連嚎叫都要發不出聲音,嗚嗚的哽咽,跟快斷氣了一樣。顧淺凝不止一次警告她,這一次要徹底長記性了。

季江影這才上去拉住顧淺凝的手腕用力的往懷裏帶,他的手勁很大,緊緊的攥著她,手臂纏緊,淡淡說:“好了,好了,沒事了。”

顧淺凝瞳孔散著虛無的光,有一絲羸弱,就像搖曳的豆燈,仿佛風一吹就能散盡那點兒生息。頭發打散了,胡亂的披著,費力的喘息著,說不出的可憐。

顧夫人看她那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,不是一點兒都不心疼,再怎麽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。可是顧不了那麽多了,顧淺淺傷得很重,要馬上看醫生。

醫生來給顧淺凝打針,唏噓著感慨。

“以後不能再這麽刺激了,否則病情只會一天一天的加重。”

顧淺凝頹然地枕在季江影的胸口上,好一會兒才恍過神來,眼睛漸漸有了焦距,看清眼前人,一伸手推開他。

季江影微微瞇起眼睛,冷冷的看著她,最後站起身離開。

薄雲易一早上就去法院了,別人跑他不見得就放心。一回來就聽說顧淺凝出事了,去病房看她,才穩定下來,可是眼中仍有哀涼,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。他想到柳絮,風一吹搖搖欲墜。

他的心狠狠抽搐成一團,喉結微微滾動,過來拉住她的手。他的笑容永遠清澈溫暖,像盛夏綻滿陽光的晴空,映著一點兒微藍,與長天一色。嗓音放得很輕,溫溫柔柔的說:“如果這邊的事情我都幫你安排妥當了,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離開?”

顧淺凝仿佛還不能集中精力思考,怔楞的看了他幾秒鐘,雖然費力,卻有些認真,可能要是最認真的一次,離得這樣近,所以很清析,俊朗的眉目彎若長虹。以後許多年她都記得他的這個神色,拉著她的手,全神貫註看著她。他要帶她去天涯海角,只問她願不願意?

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王子願意只憑一支舞就愛上一個姑娘,不止仙度瑞拉一個人才有那樣的運氣。

她沒有水晶鞋為憑證,可是不要緊,他依舊是找來了,拉著她的手問她願不願意?

似乎只要她點一點頭,他就能不顧一切的為她撇下所有。顧淺凝感嘆,為了她這樣的女人不值得。眼皮很沈,鎮定劑的效用上來了,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。不一會兒,竟真的睡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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